王羚未来十年是应对老龄化重要战略期
王羚:未来十年是应对老龄化重要战略期
未来十年是应对老龄化重要战略期
——专访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 党俊武
日趋严重的老龄化对中国经济的影响程度如何?又如何有备无患、积极应对?《第一财经》近日专访了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党俊武。
《第一财经》:最近有多位学者谈到,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巨大,并且算出了影响GDP的具体幅度。你如何看待老龄化对中国经济的影响程度?
党俊武:我也注意到有很多这样的研究,而且他们对人口老龄化影响GDP程度的估算基本相差不大,大概在2%,有的是1.6%,有的是1.7%,有的是2.2%。所以整体来说,人口老龄化对中国GDP的影响,大家的估计基本是一致的。这个影响程度确切非常大。但有一点需要注意,这个预测是有假定条件的,假定我们对现在的老龄化加重不采取任何措施,影响的程度是这样。但我们不可能不采取措施。
关于具体影响,首先我们要看到,人口老龄化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是全面的。从宏观上,它影响GDP的增速;从中观上,老龄化直接致使需求结构变化进而影响到产业结构;从微观上,老龄化深入影响个人和家庭的消费、投资等经济行动。
其次我们也要看到,人口老龄化对经济的影响既有不利的一面,也有有益的一面。人口老龄化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完成,它是一个渐进的进程。从现在到2030年乃至2040年,中国40岁到60岁的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很大。这批人很关键,他们进入老年以后会导致老龄化的急速提高,但在进入老年之前,他们对经济发展非常重要。这批人收入稳定,有一定储蓄,有一定投资风险意识,对经济的发展非常有益。
《第一财经》:既然老龄化对经济的发展是个硬束缚,考虑到各种有益和不利因素,应当如何来应对?
党俊武:首先从理念上,要把应对人口老龄化作为经济长远发展战略的重要战略来对待,要使经济发展能够适应老龄化的客观要求。中国将成为老龄化经济体,不光要应对老龄化带来的挑战,更要适应老龄化的要求。
其次要完善宏观调控,建立一个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协调发展的预警监测体系。老龄社会的到来加重了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之间的背离效应,加重了全部经济体的系统性风险。因此,在这一块,必须有苏醒的认识和足够的考量。像美国出现金融危机也是由于缺少这样一个预警监测体系。如果不和实体经济挂钩,单纯地在虚拟经济领域内加强监管,那是没有用的。中国下一步包括涉老资本在内的虚拟经济量越来越大,在宏观经济调控政策上应当加上这个预警监测体系。
其3要在经济结构调整上充分推敲老龄化的要求。人口结构的变化就是需求结构和消费结构的变化,它对产业结构会产生新的需求。比如随着少儿占人口比例的减少,少儿人口相干产业结构要有所调解,而老年相干产业需要扩大。
其4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时也要充分考虑到老龄化的硬束缚。随着老龄化的加深,劳动力数量在减少,但这有一个度。比如说为了适应劳动力减少的状态,必须由劳动密集转向资本密集、技术密集,但这个转变需要一个适合的速度,过快过慢都不合适。根据预测,到2050年,中国劳动人口的总量还有7亿,这是很大的一个数字。
如果能做到以上这几点,中国经济应对老龄化应当没有大问题。
《第一财经》:现在中国农村的老龄化远超出城市,是更加严峻的“未富先老”。你认为应当采取那些措施来应对这类状态?
党俊武:农村的老龄化情势确切非常严峻,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,农村整体的老龄化程度要比城市高出三个百分点。这一方面是由于农村的生育率着落,另一方面,是由于大部分中青年劳动力离开农村进入城市。所以,可以说是城镇化和老龄化两个要素相互作用,导致了农村严峻的老龄化。目前农村老年人面临的最重要的3大风险就是收入减少、疾病、失能问题。一方面是有没有钱,另一方面是有没有人,来护理照料有需要的老人。
要应对农村的老龄化问题,首先要重新审视城镇化发展战略。我们的城镇化不能只是斟酌中青年农民,也应当把农村老人推敲进去。中国城镇化最大的问题之一,就是造成了大规模的农村留守老人,这类状态必须在下一步的发展中加以转变。要鼓励中青年劳动力和老年人一起迁移到中小城镇,同时政府应当提供相应的扶持政策。
其次是完善3大制度——新型农村合作医疗、农村老年人长时间照护保障制度、政府主导的低收入失能老人照护补助制度。同时大力发展社会养老服务体系。过去农村的习惯是养儿防老,现在人口结构产生变化,必须有比较完善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。
《第一财经》:有不少人口学者提出,要缓解未来的老龄化程度,当务之急是要调整生育政策,提高生育率。你怎样看这个问题?
党俊武:要不要调剂生育政策,必须站在未来看今天。我们说生育政策要不要调解,不光是说现在的“421”家庭结构问题、独生子女问题,更重要的是要考察未来长时间段的人口总量和结构状态。
根据测算,到2053年,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到达高峰,老年人口总量为4.87亿,占总人口的比例为34.9%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个预测是建立在假定生育政策进行调解的条件下,也就是说生育率调解到世代更替水平左右。如果生育政策不调解,那末未来的老龄化情势要比这个预测严峻很多。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,有可能在未来致使人口过度老龄化风险。一旦堕入人口过度老龄化,那才是真正的危机所在。老龄化其实不可怕,它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,也是未来的常态,但过度老龄化将是十分危险的。
所以,考虑到人口发展的长远战略,我们必须加快完善生育政策,预防人口过度老龄化。
《第一财经》:从未来十年看,在应对老龄化上,你认为关键的点是什么?
党俊武:未来十年,也就是从现在到2022年,是我们应对老龄化的重要战略期。由于从2023年起,“60后”开始步入老年,这将引发中国最大范围的1波老龄化浪潮。所以,在2022年之前,我们的各项政策要做好充分准备,要捉住这个机遇期,过好这第一关。这就需要充分动员政府、社会、市场三个方面的气力,构成协力,共同应对老龄化浪潮的冲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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