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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座小水电站支解神农架河流4大流域大面积

2020-11-17 16:23:12

百座小水电站支解神农架河流 4大流域大面积断流

神农架是“华中之肺”,省委、省政府长时间坚持“保护第一”的方针。但是,有着重要生态意义的神农架林区内,竟出现了100座小水电站。

7月8日,接到林区农民姚楚成等人的来信。信中称,他们所在的宋洛乡即将上马新的水电站,3条小河将被拦腰斩断,筑坝发电。

7月中旬至8月中旬,与专家联合调查发现,神农架林区内已建成小水电站90座,在建10座,拟建2座,另有2座列入规划。小水电站造成河流反复断流,神农架整体生态遭受威胁。

调查发现,林区已建成的90座水电站中,88座为梯级开发的引水式电站。河水被坝体拦截后,通过山体内开掘的隧道,引到下游发电后排出。在离出水口不远处,河水再次被斩断,通过山体隧道,引到下一座电站,原有河道废弃断流。

林区有堵河、南河、香溪河、沿渡河4大流域,访问了其中的51座引水式水电站,一路看到,除个别水电站老旧失修导致坝体漏水外,其他水电站的拦水坝下,河水均出现断流,河床裸露。

神农架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河流也未能免受小水电站之灾。除已建成的榨起沟、石柱河等8座水电站外,发现还有3座在建的水电站也处于保护区内。

图为:饶家河电站发电后,玉泉河断流,宋洛村从渔村变成“石头村”陈勇摄图为:引水式电站示意图制图:刘阳陈勇图为:龙潭嘴二级电站引水涵洞行将完工陈勇摄 这些年来,长坊河的好水成绩了姚楚成的繁殖基地,繁殖技术已成熟。

看到,长坊河里,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光着上身在抓鱼。这是姚楚成的10岁外甥孙明灶,捉鱼是他最大的爱好。他也许不知道,一旦电站建成,河里就只剩下石头了。

今年3月,河边已建起了炸药库,乡政府在村口已贴出通告,要求山民大力支持水电站建设,对干扰、阻碍和破坏工程建设的行动,警方将进行打击。

筑坝的工程人员早就在农民张顺林家安顿下来。项目安全员任强介绍,长坊河南边的中岭河水将被“南水北调”,在长坊河发电;长坊河北边的洪河水又被“北水南调”至长坊河发电。长坊村口将建起68米的大坝,3条河流的水在此汇合,供下游电站发电。

昨日,农民张顺林致电称,炸药库里已经运进了5吨炸药,中岭河畔山体内的隧道已经开挖。

4年前被叫停的水电站重新上马

流经宋洛乡的另外一条河流——玉泉河上的水电站建设如火如荼。

7月14日上午,从阳日镇出发,沿玉泉河溯水而上。在胡家坡附近看到,数十辆工程车来回穿梭。铁锤的开凿声混杂着机器声,粉尘漫天。龙潭嘴电站的拦水大坝正在建设,坝底的挖掘机正在挖掘已经干涸的河床。

据电站业主方代表刘传玉介绍,龙潭嘴电站装机容量达3.3万千瓦。早在2007年,该电站就准备开工,中途被紧急叫停,施工方直至2009年9月才正式进场。“我们晚发了3年的电,晚挣了3年的钱,所以现在要抢工程!”正因为这样,施工方在施工难度和危险系数都大为增加的主汛期,依然冒险大战。

一度被紧急叫停的电站还有3座:饶家河电站、两河口电站、里叉河电站。据知情人介绍,4座电站之所以被叫停,是由于《湖北》2007年的内参《神农架玉泉河梯级开发水电引争议》。该内参引发了当时多位省领导的重视。

访问发现,里叉河电站、饶家河电站分别于去年10月、今年6月建成发电,两河口电站将于8月底投产发电。

谈起电站,家住饶家河电站大坝下游、81岁的刘能不停地摇头,他的儿子刘洪国激动地说:“没有修坝的时候,河水有一人高。”

来刘家之前,神农架刚下了一场雨。即便是雨后,眼前的这条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30厘米。河床石头袒露,形成石滩。

刘洪国说,去年山里打引水洞时,没日没夜震天响的炸药把家里的房子震裂了,一家人睡觉时耳朵里都要塞棉花。虽然对电站的建设意见很大,刘家并未阻挠。刘洪国说,盘水村当年闹得很利害,两河口电站照建不误。

据宋洛乡政府退休秘书吴吉禄回忆,2006年盘水村1组、2组的60户村民强烈反对建电站,并到林区政府反映情况。

2组村民范友英说,乡政府给群众做工作,承诺玉泉河的水一半用来发电,一半自由流淌。乡亲们要求立碑为誓,若背此誓,政府就要把坝炸掉,但此议终究遭到政府拒绝。

说起水电站,范友英有些不耐烦:“现在坝建了,河干了,鱼也没了,说这些还有啥意义?”

但说起鱼,范友英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:“以前夏天,这河里的鱼多得像下饺子似的。每户农家从河里打鱼就能挣四五万元。现在,河里连小鱼苗都很难看到了,尽是石头。”

保护区内的河流也不受保护

木鱼镇是神农架的旅游重镇。流经木鱼镇的3条主要河流是当阳河、三堆河和九冲河,属于香溪河水系。来自武汉的樊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说,沿路发现旅游胜地里电站鳞次栉比,河里的水少得可怜,这里的生态“生病”了。他觉得,电站的管道裸露在青山外面,很煞风景。

在木鱼镇访问了24座电站,其中东沟电站、西沟电站、卢院电站处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。

整个下谷坪乡都属于国家级自然保护区。调查发现,除榨起沟、石柱河等8座已建成的电站外,还有3座正在建设。

太和村坐落在海拔900米高的太和山顶,从这里望去,右侧山体上正在大兴土木,不时传来炸药的爆破声。这里正在建设响水河电站。

板桥河已是沿渡河水系的最上游,在这里,发现了2个正在建设的电站——板桥河一级、二级。据工程负责人段炳和介绍,河的最上游是水能最小的地方,因此这个电站除引入板桥河的水外,还引入了另一条小支流——闹水河里的水。

段炳和说:“下谷坪乡还将建设装机4.5万千瓦的电站,筑96米高的大坝,让板桥河、黄溪河、马家沟的水汇合到一起,到下游发电。”

查阅林区发改委资料发现,段炳和所说的电站,已经列入计划。

大建水电站造成生态破碎

据林区发改委统计数据显示,截至2010年底,林区已建、在建、拟建和规划的水电站共有99座。访问后发现,目前实际数量已达104座。

原水利部、国家环保总局长江水资源保护局局长翁立达说:“在神农架这个具有特殊生态价值的地方,冒出来这么多水电站,不可思议!”

这些梯级开发的电站常常是首尾相接。在古水河驾车行驶17公里,就发现有6座电站,还有1座正在建设。上一座电站的水被拦截,穿山引水到下游发电后排出。距离出水口不远处,河水再次被拦腰斩断,穿山引水到下一座电站发电。除了个别水电站坝体老旧失修、坝体漏水外,绝大多数水电站的拦水坝下,河水断流。

林区农业局副局长田产宝在2007年公开发表的论文中称:宋洛河河长24公里,6千米断流。香溪河木鱼段30.5公里的河流上,有10.5公里断流。

专家翁立达调查后发现,断流情况远比上述情况严重,神农架的河流已“支离破碎,体无完肤”。

向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王剑伟博士描写了在神农架看到的情形,王博士惊呼“天啦”。他说,神农架共有35种珍稀鱼类,如多鳞产颌鱼、白甲鱼等,一旦河流断流,这些鱼类面临毁灭性的打击。

7月14日,在木鱼镇偶遇首届“湖北10大环保杰出人物”、武汉大学胡鸿兴教授。胡教授对神农架的生态保护非常关注,每一年都带学生去神农架进行科考。对神农架的大建水电站,胡教授深表痛心。他说,河流断流对游禽和涉禽影响也很大。没了可供产卵的水,神农架水陆两栖类动物的繁殖很成问题。

长江科学院流域水环境研究所总工黄茁认为,河流断流会造成全部水生生物链的断裂,进而导致水生植物、水生动物的减少甚至灭绝。山区的河流与地下水相连,河流断流将使地下水位下降,影响沿岸植被的生长。

一直以来,水电被认为是清洁能源。早在2001年,专家翁立达就公然反对这类说法。“所谓清洁能源,应该符合环保概念,水电站对环境造成巨大的影响,不能简单称之为清洁能源。”

翁立达称,水是全部生态的核心组成部分,就像人体的血脉。这些水电站就像在血管里构成的一个个血栓,对神农架整体生态构成严重威逼。

林区水电局局长陈光文认为,神农架现在树木不让砍,野生动物不让捕,矿山也限制开发,但林区也需要GDP快速增长,水力发电污染最小,“一本万利”,应当大干快上。

林区环保局资料显示,在神农架100座已建、在建的水电站中,只有29座通过环评审批,环评通过率不足30%。

与同行调查的原水利部、国家环保总局长江水资源保护局局长翁立达痛心地说,神农架是三峡库区的最大绿色屏障,也是南水北调的水源修养地。目前河流已被水电站肢解得“体无完肤”,林区整体生态遭受威胁。

林区副区长杨晓发介绍,林区政府早已意识到电站对环境的不利影响,在2008年就曾启动过小水电的关停试点,但因补偿资金不到位而搁浅。

专家翁立达认为,神农架“大跃进”式发展小水电,无异于“饮鸩止渴”,不符合科学发展观。当然,神农架林区经济发展滞后,需要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国家生态补偿机制,以更好地保护好“华中之肺”。

小水电破坏神农架四大流域生态

神农架是世界中纬度地区惟一保存完好的绿色宝地,具有丰富的生物多样性,是全球生物物种的天然基因库。发展冲动催生小水电“大跃进”

因蕴含巨大的生态价值,神农架是全国惟一以“林区”命名的行政区。

1981年,时任湖北省委第一书记陈丕显提出:“湖北保不住一个神农架是犯罪”。2003年,省委、省政府为神农架确立了“保护第一、科学计划、公道开发、永续利用”的16字方针。

而现实情况是,神农架是国家重点贫困地区之一。当地百姓曾流传一句话——神农架是“村级的财政、乡镇的人口、地级的行政、国家级的保护区、世界级的资源”。2004年,神农架在全国率先申请绿色财富核算试点。经权威估算,神农架的绿色GDP为236亿元。然而直到去年,神农架的地方财政收入才首次突破亿元,在全省各市州中位列最末。

强烈的脱贫渴望,让保护与开发的天平,逐步向后者倾斜。于是,逐利的手伸向了神农架保护政策相对宽松的水资源。

跑马圈河:水电局长也是电站股东

如果不是屋后的山上有袒露的引水管道,没人注意到位于宋洛乡长坊村4组这家紧锁的农屋,居然也是一个水电站。

1台装机容量仅75千瓦的发电机轰隆隆地运转着,旁边放着洗衣机,地上散放着土豆、农具。

农民李万红从2004年底开始看管这家电站。他说,每发一度电,老板付给他3分钱。这个电站每一年可以发10万度电,他可以拿3000元。虽然每天与噪音相伴,但他觉得这个差事不错。

老板李明昌要他每2小时做一下记录,但他记录了2年就放弃了。由于近6年间,老板从未来过电站。然而,老板每年坐收2万多元的利润。

投资小、风险低、运营成本低、经济效益好,这是当地人对小水电的一致看法。

林区水电局局长陈光文说,2000年投资一个电站,每千瓦只需3000元,五六年就可以收回本钱。现在投资每千瓦要7000—10000元,收回投资也只需要10年。

2000年是林区水电站建设的分水岭。此前,林区水电站主要为国有和集体两种情势。2000年以后,民间资本尤其是外来资本大量涌入,跑马圈河,林区水电站一哄而上。

神农架最早的电站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。到2000年,全区有电站29个。在之后的10余年间,林区建成的电站多达61座。截至“115”期末,林区水电站总装机量为12.46万千瓦。到“12五”期末,这个数字有望到达24.5万千瓦。

谈起小水电建设,陈光文抑制不住激动。早在2004年,他在宋洛乡当党委书记期间,就提出要把水资源丰富的宋洛乡建成“水电之乡”。

在民间资本投资的小水电项目中,一些具有着广泛人脉资源的地方官员也成了股东。在下谷坪乡采访时,当地老百姓传言,该乡有多家电站的“幕后老板”就是林区某局局长,他曾经当过乡领导。

陈光文坦承,自己在宋洛乡当党委书记时,在某电站入了10万元的股分。如今,他每年能拿到1万—1.5万元的分红。

不少官员在接受采访时,懊悔自己“醒悟”太晚,错过了电站投资的大好时光。因为到2006年,神农架可开发的流域几乎被“瓜分”终了。

管理混乱:70%的电站未经环评审批

在陈光文局长看来,2006年之前是投资电站的最好时期,除有水可圈以外,审批程序也非常简单,“只要拿个实施方案,电站就可以开工。”

到了2006年,原国家环保总局、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出台了“关于有序开发小水电切实保护生态环境的通知”。国家要求清查无立项、无设计、无验收、无管理的“四无”电站。

这一年,24座小水电站的老板到林区水电局补了手续,水电局组织专家进行了评审。

同一年,林区环保局也对在建的30个电站进行了环境影响“后评价”。与水电局的“宽容”不同,环保局否决了大多数电站的环评。

林区环保局环境监察支队的工作人员甘萍称:“神农架太敏感了!要是把环评都批了,这些电站都合法了,万一出问题谁来负责?”

据了解,截至目前,林区所有水电站项目中,已通过环评审批的只有29座,环评通过率不足30%。

没有经过环评审批的水电站,或照旧引水发电,或大干快上。

对此,环保部门只能干瞪眼:“我们没有办法让电站停产整顿。我们所能做的,只是打个调研报告给政府。”

国家层面祭出的整治小水电的重拳,未能对神农架小水电的管理、开发起到刹车作用。

一位不愿泄漏姓名的官员对大倒苦水。他曾担负过林区环保局局长,但他认为,环保局局长不好当。为了让一些建设项目尽快拿到环评资质,他要常常到省里疏通关系。有一次,省里的部门领导跟他开玩笑:“你到底是环保局局长,还是招商局局长?”

乘“机”而上:水资源保护相对宽松

相干理论数据显示,神农架林区水能资源蕴藏量为57万千瓦,可开发利用45万千瓦,现已作流域规划的有31万千瓦。

在陈光文局长看来,神农架的水电资源应该继续开发。目前林区每年的发电总量为4亿度,每一年的丰水期,林区所发的电可以基本满足需要。但是到了枯水期,就需要买电。这类“反供电”价格为0.58元/度,但是卖给农民的电价只有0.51元/度,地方政府每一年为这个差价要补贴千万元。

作为环保部门管理人员,甘萍没有轻易审批水电站的环评,但她认为,水电站对神农架的发展曾做出贡献。“小水电站解决了边远山区用电问题。”甘萍说,她的婆家在红坪乡,1993年她结婚那会儿,当地还点的是煤油灯。到了1999年,村民们才集资建起40千瓦的“袖珍水电站”。“通了电,大家欢欣鼓舞,女人们在灯下掰苞谷米,到清晨1点钟还舍不得睡觉。”

2000年水电建设热潮在神农架兴起,还有内在动因。这一年,神农架全面停止天然林采伐,关闭了80多家森工企业,长期形成的“一木独大”的产业格局完全终结。这也导致了地方工业经济滑坡,职工下岗,农民减收,财政紧张。神农架对发展的渴望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要强烈。

树木不能砍,野生动物不能捕,湿地不能开发。因而,发展的眼光投向了保护政策相对宽松的水资源。

陈光文说:“这些年,媒体盯着神农架,对林区的发展有很大的制约。神农架要保护,但一味地保护,农民怎么办?公务员怎么办?神农架人民也要生存。”做过乡党委书记的他坚信:“领导在位子上,不搞建设,农民要恨死他。他走了,谁也不会念他的好。”

另一位不愿泄漏姓名的官员也表示,都说要把保护神农架作为干部的考核标准,但是这个标准怎么定?搞建设,GDP弄上去看得见;搞保护,弄得再好谁摸得着?

老百姓的脱贫动力和官员的政绩考核体系,让水电建设成了保护与发展这对矛盾下的现实选择。

水电的发展为神农架财政收入做出了重要贡献。2008年—2010年间,水电税收从2132万元增至2500万元,水电税收贡献率多年维持在15%左右。林区财政局领导介绍,在建的水电站建成以后,水电每一年的税收有望到达5000万元。

现实选择:一边喊关停,一边还在大建

其实,神农架建设小水电站导致生态破坏的问题,早就引发了相关部门的关注。

省水利厅农电处副处长叶恒奎介绍,2008年,由省发改委牵头,启动神农架影响生态环境的水电站关停试点工作。其目标是:在2008年底,林区凡装机容量在200千瓦以下的引水式水电站一概关停并恢复原状。在2010年底,装机容量500千瓦以下的引水式水电站一概关停。在国家及省实施生态补偿机制后,逐步关停1000千瓦以下的引水式水电站。

但是,这一试点工程因补偿资金不到位而流产。

在省环保厅、省水利厅采访时,相干负责人均称,2006年以后建设的水电站均要求下泄正常河流量的10%—30%作为生态水,保持河流生态。林区党委副秘书长刘生策称,早在2003年,林区就要求引水式水电站打“生态孔”,保证河道里有可供水生物生存的生态用水。

然而,在调查中未发现一处引水式水电站预留了生态水。梯级开发的引水式电站,常常是首尾相接,寸水必争。极少的坝体能够渗漏一点水,都是由于坝体老化失修造成的。

生态水为何不能确保?林区水电局局长陈光文反问:“每一滴水都能带来利润,你要是电站老板,会不会让钱白白流走?”

林区政府副区长杨晓发称:“神农架小水电不利于生态保护。我们愿意为了生态保护,牺牲眼前利益。”他强调,今后要逐步关停公路沿线和保护区内的水电站。

口头大喊关停,为什么却出现大建水电站的局面?杨晓发的解释是,新建的电站都是带有水库的库容式水电站,不会造成断流。

调查发现,正在建设的9座电站中,除2座电站有水库外,其他电站都是引水式电站,即穿山引水致使原有河道干涸的水电站。专家翁立达说:“水电开发的税收交给地方,而破坏后的修复则由国家买单。追求短期的利益带来长期的生态破坏,无异于饮鸩止渴。神农架发展小水电不符合科学发展观。”

神农架林区共有堵河、南河、香溪河、沿渡河4大流域。这些流域上,已经建成水电站90座,在建10座,拟建2座,另有2座列入规划。7月中旬至8月中旬,走访了其中的51座水电站。

青山依旧,秀水不再。趟水过河、鱼儿撞腿的情形,已成为山民们的美好回忆。

水电站的建设造成了河流的大面积断流。神农架林区内众多河流已被切割成众多不连贯的河段,河流生态破碎,整体生态面临威胁。

“赶快抢救神农架的河流!”

“赶快抢救神农架的河流!现在水电站工程马上就要施工,再不阻止就来不及了!恳请您到神农架亲眼看看修电站给生态带来的严重后果,听听下游群众的意见。中国再缺电再穷,也不在意神农架这几条小河,就让神农架的河水自由流淌,不要为蝇头小利破坏国家级保护区的生态环境!害国害民!”

给写信的其中一个农民叫姚楚成,今年43岁,家住香溪河流域的宋洛乡长坊村6组。5年前,他在当地投资了野生鱼繁殖基地。他的设想是,研究神农架境内野生鱼类的繁殖技术,再将繁殖的鱼苗卖给养鱼农民。这样既能带领大家发家致富,又能为野生鱼种的繁衍做点贡献。

7月16日,来到他位于长坊河畔的家中。车行至长坊河,水泥路变成土路,颠簸难行。

这恰恰是姚楚成选择在此建基地的缘由。他说,在神农架有路就会有水电站。这里地方偏僻,他预计短期内不会建水电站。谁知他的基地刚建成,长坊河要建电站的消息就开始流传,让他心惊胆战。

老姚的担忧是有道理的。近年来,神农架建起众多电站,大都是引水式电站。这类电站在山体内打隧道,利用水的落差发电。河水被大坝拦截后,沿着山体内的隧道流到下游发电。他亲眼看过许多河流因此断流,鱼儿灭亡。他的繁殖基地正处于水电站的下游不远处,他深知,长坊河要是建电站,他的基地就完蛋了。(王昱晔 陈勇 《农民》何红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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